2015年7月15日 星期三

癡人之愛、惜物之書


我一度以為小說家召喚出微物之神,在分不清虛實的恍惚間,「買東西是要付出感情的。」--在一切彷彿迅速衰竭又隨即更新的時代裡,還有人會說出如此溫柔的一句話嗎?我不知道,至少我很久不因一句話而有如此深長的悸動。閱讀的過程中,我不時忍不住將書暫時放下,逼自己深呼吸,想看看窗外的天空又有多少些微的變化。這明明不是我經歷過的時代,似曾相識的情感卻如漲潮的海浪不斷打上來,再打上來,我猶如置身在博物學家精心費神用細節層層打造的記憶宮殿裡,只想牢牢緊緊抓住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曾經擁有,已經失去,我記得,我不記得,如此熟悉,如此陌生--

這是真的嗎?你能否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

又是誰的跫音此起彼落迴盪在時間長廊中?

如果可以,讓我看一次數十萬隻蝴蝶將天空全部占滿的景觀;如果可以,我願意傾其所有,連未來美好的可能性都拿出來也沒有關係,讓我再見到此生最思念的人一面,好不好?

「故事總是在你無法得知自己是如何從過去來到現在的此刻而存在,我們一開始往往不懂它們為什麼在時間磨損下仍然冬眠似的在某些地方活存著,但在聆聽時,總覺得它們被喚醒後,隨著呼吸進入你的身體,像針一樣沿著脊椎鑽進你的腦袋,然後又忽冷忽熱地刺在心上。」

《單車失竊記》是一本訴盡癡人之愛的惜物之書,在我心目中,更是一部記憶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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