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1日是我進誠品工作的日子。仍是學生的時候,歷經求學的幾個階段,也從沒有這樣記得如此清楚的,像是一個起點與開始。但更可能是公司大樓的保全常換,每當又換了一副新的臉孔時,早上上班進員工出入口前得把員工證拿出來給他看,同時自己又看了一遍員工證上的集團任職日,日覆一日直到他記住我的容貌,想忘都忘不了時,又換了一個人。
兩年的時光更迭,從舊部門轉到新部門;從前勤單位調至後勤單位,星移物換,人事已非。離開了一個人,結束了一段關係,想起年前一同看電視,談星座的。占星師說我的星座來年桃花運強,他由衷為我感到開心;說他的星座來年會懷念舊情,我們相對無語。直到現在我還是常去賣場上晃,有時站定在一本新書前靜靜地看著,深怕它覺得我陌生。以前埋首在書堆裡,成天灰頭土臉的也覺得非常快樂,像是我和他曾擁有過的最好的時光,但是我現在已經很少想起,已經習慣忍著不去關心他的近況。
現世並不真正安穩,歲月從未寧靜,新聞報導傳來的壞消息總是多過好消息,但只是在旁邊看的人,何能明白甚麼叫真正的壞?我的公司持續在展店,新店一家家開,從台中金典、香港銅鑼灣、新北板橋、台北松菸、中國蘇州……對岸傳出H7N9疫情時,我先想到的是營收會受到影響、股票必跌,我們會受到疫情牽連……我對這樣的自己感到有些陌生。現代台灣人熱衷於小日子、小確幸,想緊緊抓住日常微光的心情,隱隱約約間,我竟有種心不甘情不願地明白。
近日南北韓關係緊張,我想起卡薩爾斯說:「一次大戰爆發時我在巴黎,整座城市宛如發了狂。你也許會想,大家應該會對國家所蒙受的恐怖災難有所知覺,可是,不,正好相反,當時有一種狂亂的節慶氣氛。」而現在又有多人盼着戰爭發生,等著受惠和覬覦可能受惠的部分,還有享受置身事外、事不干己的立場?像是頑固堅持非發展核能不可的那群人。
「之後的日日月月,隨著眾多國家一個個被捲進這場可怕的殺戮,你會覺得文明開始倒退。每一種人性價值都被顛覆,暴力受到崇拜,野蠻取代了理性。殺掉最多同類的人是最偉大的英雄!人類所有的創造力,所有的知識、科學和發明,都集中來製造死亡和毀滅。而幾百萬人被屠殺,另幾百萬人無家可歸、挨餓受凍,這是所為何來?」
春日的溫疫尚未消解,其後又有一場更大的溫疫,今年的四月是最殘酷的月份,天氣善變得像是憎恨我們從未真正認識它。我只能再翻開一本書:《不安全的慾望》,在倦眼逐漸模糊的凝視中,再一次確認自己的初衷。
這個時節的冷冷細雨,為甚麼都飄著惆悵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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