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末某天毓嘉在紅樓整理新書書稿時說他2016年一月底截稿。我說還好嘛,還有一個月,綽綽有餘。毓嘉震驚萬分,在店裏直呼我的名字:「唐鄭勳!」,向其他共同認識的友人抱怨我口出此言像話嗎,一月有多少魔羯座生日(包括他和我),屆時他會有多忙⋯⋯
結果一月中他就交稿了。
毓嘉是工作狂,飲食時常不正常,久久我會問他一次最近有好好吃飯嗎?有沒有喝酒則是不必問。
每次看到毓嘉稍顯憔悴的面容,我心想他還沒老,只是被工作和生活折騰,而現世哪個認真活著的人不是如此呢?
只要認真,必然無法輕鬆。
但我相信他神氣仍在。
毓嘉說,為何讀自己寫的文章會想哭啊?幹。
「你老了。」
毓嘉說,可是我覺得我寫得好好。
「表示你寫文章真感情。」
毓嘉說,但這樣好傷神⋯⋯
他常在我面前稱讚自己,聽了沒有十年少說五年,他哪天突然在我面前失去自信我可能會非常擔心。我的朋友在我面前無須有太多保留,只希望他能放輕鬆一點,只要他能快樂。
毓嘉對自己要求很高,更常想滿足旁人對他的期待,每當他逼迫自己時我都覺得他有事,何必呢?
我只希望我的朋友快樂。但我也知道,這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如果他拒絕這些就會快樂嗎?我不知道,我的朋友是羅毓嘉,他很重要,我只需要也只想靜靜在一旁看著,不會有甚麼事的。
318學運時我和毓嘉利用上班前的空檔到立法院前聲援,有讀者認出他來從包包中拿出《棄子圍城》請他簽名⋯⋯往後他被人們在公共場合認出的時候與機會越來越多,我有幸都在一旁見證,以一種既是粉絲又是朋友的複雜心情。
我的偶像能越來越紅當然是好事,但又擔心萬一哪天成名至某種程度會打擾到他的私人生活⋯⋯我不樂見。
某些酒酣耳熱的場子有朋友要拍毓嘉,視情況我還會說出「不要公開上傳」的鬼話(同時作勢阻止),開玩笑的意味大,卻不禁莫名生出些許感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也並非我(們)真能掌控。
毓嘉說他最近喜歡戴眼鏡出門,去酒吧喝酒都沒人認得他,爽。
「靠背,以後跟你出門我也要戴眼鏡!」
毓嘉說,一起一起,張惠妹跟張惠春這樣。
「隨便啦!」
毓嘉每一場新書發表會(的第一場)我都有參與,沒缺席過,從晶晶書庫、誠品台大店、紀州庵到誠品信義店,無論是坐在第一排還是站在所有現場讀者後面,儘管我知道他有時很緊張、胡言亂語乃至談笑風生,我都為他感到驕傲,我明白他不是最好的,但他是我的icon,我們這個世代獨一無二的icon。
我送給偶像的每一束花都是錦上添花。
他就是我的六色彩虹。
第一次和寶瓶文化總編輯朱亞君見面時,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厚臉皮跟她說,謝謝她如此照顧毓嘉。
至今仍然深深感謝。
《天黑的日子你是爐火》是毓嘉在寶瓶文化出版的第六本書、第三本散文集。我笑說毓嘉做了身為魔羯座難以被他者超越「最浪漫」的一件事--寫了一本情書送給自己的戀人。
一本男同志最極致的羅曼史、言情小說!
這篇文章是我寫給毓嘉新書的許願書,我的文筆遠不如他,但我在人生各式各樣能許願的時刻,都希望能祝福他:無論走得多遠,你都還是快樂的;人生的每個十年都是你的大運;你會幸福至終,失敗和壞的預言都與你無關,真有事就讓愛你的人們來分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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