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2日 星期日

洪荒三疊


「我在寫這個專欄(三少四壯集)的時候希望能寫有關台東的事,這個住在我身體裏的小城。在看了楊牧寫的《山海風雨》後,頗有所感,做為一個台東的孩子,我收拾過往的回憶把它寫下。」--柯裕棻
                                                                                          


















「任何事都可虛構,除了新聞外,但不幸我們的新聞似乎多半是虛構的。」
關於散文能否虛構,柯裕棻說,我為我寫的東西負責,以不傷害任何人為原則。她絕對贊成散文可以虛構,尤其在文學獎場域裡,文學獎評審的道德不該是去揣測文中人是否即為作者--假設他寫的是原住民議題,文學獎評審不應該去想他是否為原住民,而是去看他在寫這個議題時有無破綻,是否合乎情理?柯裕棻說,自己在當文學獎評審時,若有其他評審提出「文中的我是否即為寫作者本身」時,她會立刻要求停止這樣的討論,因為毫無意義,這也不是文學獎評審該做的事。

「如果我接到文學獎評審問我是否為愛滋患者的電話,我一定立刻掛掉!不光是文學獎評審,任何人都不該問他人這樣的問題。」

在文學獎中是最允許「虛構」這件事了,因為你只需要面對文學獎評審,但當你決定要將這些文章集結出版成書時,面對的卻是廣大的讀者,面臨的是他們更嚴格的道德檢視。今天一本書賣三百元,可能是一位學生在麥當勞打工三小時的時薪,他們買你的書自然會對你有更嚴格的道德檢視,除非寫作者能有自恃自己寫作技巧極好的自信,但他們為甚麼要買這個,如何能被你說服?這或許就是黃錦樹文章中提及的「真誠」,「真誠」和「真實」其實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但很多人在這個議題上把它混淆了。

「假設朱自清〈背影〉裡的橘子其實不是橘子而是香蕉,我們會因為這篇文章的真實性折損而就此覺得朱自清這篇文章寫得不好嗎?說不定在這篇文章中橘子的意象更能傳達父愛的溫暖,所以朱自清在〈背影〉裏將香蕉替換成橘子是高明的寫作技巧,這也是所有寫作者都致力在做的事啊!寫作真的是非常難的一件事,尤其是將自己的作品出版成書,當自己的名字落在文章旁,那是會跟著自己一輩子的啊,永遠無從否認難以逃避的一件事,這應該是所有寫作者在下筆時就應該想清楚的!」

但到頭來,所有寫作的人最終面對的還是自己--為甚麼這裡要這樣寫,那裡要那樣寫?寫作就是一個不斷質問自己、逼問自己的過程,創作本身不該有任何限制,端看你如何面對自己,做出怎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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