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我家在哪啊?」
『記得啊。』
在電梯中我抬頭凝視Gary,大半年不見,他的鬢髮又添了幾分灰白,那顏色讓我想到冰原狼的神采。他英俊依舊、身形挺拔,我仍難以企及他外貌的千萬分之一。
「你今天又睡了一整天吧?太冷不想出門,太熱也不想出門,我看你只有為了上班才出門吧。」
『是啊,沒錯。』
所以我不能沒有工作,或許真是這樣。
「把衣服脫了吧,我已經很害羞了,沒想到你還比我更害羞。需要我把燈關掉嗎?」
我坐在Gary身上,抱住他,他盯著我說唐先生跟小孩一樣。
我說自己老了。
Gary說,你就算老了,仍然是個小孩。
是嗎?我開始低頭磨蹭Gary的胸部,沒多想甚麼⋯⋯直到他說:「你忘了,我的乳頭其實沒甚麼感覺。」
我已經很久沒在一個人面前如此挫敗過,我怎麼可以露出這樣的破綻?我不死心地問Gary,那你喜歡甚麼呢?是這裡嗎?還是那裡?
Gary似笑非笑地搖搖頭:「我還記得你當時的表情。你記得我喜歡甚麼嗎?」
我以爲自己對Gary而言不重要,沒甚麼特別,但他記得我比我記得他還多,我總自以為對他人專注用心,我沒忘,我記得⋯⋯到頭來我卻在Gary身上看見自己的無情。
我是真的忘了。
Gary像是一面精緻絕美的鏡子,讓我清楚看見自己的自私與醜陋,無所遁逃。我一輩子都無法成為他,終究像個小孩。
這是我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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